“是啊，所以他每具现出一个模板，魂体内的晶路会在同时自动将同样的操作复制成千上万次。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具现十个模型，就会立刻出现一支由十种模型构成的十万大军。”
“祖师爷……你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我失神地喃喃道，这大军虽然声势骇人，但也消耗掉了近百单位的魂晶石。
“不会啊，这种看似能耗极高的晶路体系恰恰能发挥出再生的最大威力，毕竟战场上速度就是胜负的关键，再生的速度越快，越能掌握先机。”艾丽芮恩说着，又无比怜惜地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他身处的那个年代，人类的魔法才刚刚起步，导致与虫族的对战中缺乏了至关重要的远程大杀伤性火力，所以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而他又不像你有卡尔涅姆，他可是没什么超远程大范围杀伤性招数的，所以在万不得已之下，只能靠数量来取胜，于是就产生了这种颇为极端的重铸晶路。”
她说话的同时，我已经用绯冥·天罡·降尘箭将十万大军彻底剿灭，听她说完后，不由景仰万分道：“不愧是祖师爷，敢以一己之力独抗龙母的虚妄大军。说实话，要不是有缇雅和你，我根本没有勇气独自面对虫族，顶多跟在师父他们屁股后面杀上几只小虫子罢了。”
“你也太自谦了！如果没有缇雅的话，你应该已经死在龙母手里了吧！”艾丽芮恩晒笑一句，又感叹道：“也是多亏了她的自我牺牲，才使得龙母因为负伤不得不暂时回到帕尔兰的异次元老巢中养伤，不然我们哪里有机会组建联军，甚至修复卡尔涅姆呢？”
梵羽在被我一击全灭了龙族大军后，也是愕然好久。
就听埃菲尔抱怨道：“跟它说了别用这招，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它已经彻底吓懵了，你们稍等我一下。”
“是在说卡古亚特？”我纳闷道。
艾丽芮恩笑道：“毕竟瞬击可是专属于透彻的顶级空间系晶路，不像瞬移会被免疫或抵抗，梵羽和卡古亚特没见过也是正常的。只是这种完全不考虑实战可能的战斗风格，肯定是卡古亚特无疑了。难怪缇雅这么喜欢它。确实是相当可爱。”
等卡古亚特重新振作后，中断的演练再次开始。
这次梵羽不再召唤大批军队，而是仅仅具现出了一条雪斑豹纹龙，互相默契地对视一眼后，一人一龙瞬时化作两道虚影，朝着我就杀了过来。
那条龙虽然身法奇快，而且用的也是天罡步法，但并不像与我对练的龙族圣王那般具有能与卡尔涅姆对抗的能力，凝时瞄准下的一发瞬击箭就被我射翻在地。早有防备而提前开启了缓时晶路的梵羽则轻松预判出我的箭路和射击时机，在我射击瞬间用凭空出现的飞羽流星精准无比地将数发瞬击箭尽数拦截在半空。毕竟，瞬击虽然无弹道，但并不是瞬移，只能在无障碍的射击通道内将空间距离无限压缩来确保直接命中，一旦射击的同时通道空间被阻，便会撞在障碍物上。
此时梵羽已提着卡古亚特杀至身前，数十颗飞羽流星将我牢牢锁定，完全版羽裂天罡瞬间出手，我也立刻展开天罡步伐，在他出手之际逃出流星锁定范围。刚想再次用凝时瞄准反击，岂料月虹织出的光网却如影随形般急迫而至，逼得我再次疾退，而令人骇异的是，无论我逃出多远，仿佛都身处于流星锁定的天罡阵射程之内。
此时我的身法已彪至急速，至少也有十倍音速，那无穷无尽的月虹光轨居然就一直交错纵横地跟在我身后数米之内，甚至数次都已逼至我身周一尺左右。
猛一咬牙，我招出三颗流星反向锁住梵羽，开启魂视就想用羽裂天罡跟他对拼，岂料魂眼中的景象却差点把我吓得直接摔在地上。
就看到无穷无尽的飞羽流星，正以极为规律的间隔分布在刚才追击过的数十公里战场之上，而顺着我逃逸的方向，正不断有更多的飞羽流星出现在我即将行径的路线上……梵羽自身则根本不需要调整任何方向，每当我变向摆脱追击之时，他撞上的任意一颗流星都会自动将他以原速弹向我的方向。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直线加速，靠着流星的修正瞄准挥剑即可，而我则因为不断变向而耗费了大量的加速时间。
“这就是利用再生晶路所创作出的完整版羽裂天罡？！”然而下意识中，我却隐约感觉真正的杀招只怕还在后面。
虽然身法上略有优势，但是他的步步紧逼、穷追猛打之下，我依然被逼得毫无喘息之机，不知不觉竟绕了一个大圈兜了回来。
视野之中之前的演习山谷已遥遥在望，此时魂眼中突然发现周围近百公里内的流星正急速朝我的方位集结而来，几乎眨眼已形成一个直径一百多米的巨大螺旋形圆阵将我牢牢锁定在正中与我同步运动，而每一颗流星都以黄金比例规则分布在这巨大的黄金螺旋线上。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即将要发生什么，梵羽的身法霎时从接近十倍音速飙升至我前所未见的高速，几乎同时寒星真气已激活了反向力场盾，魂眼的极限缓时作用下，我惊异地看到梵羽正以近十倍于我的速度，籍着每一颗螺旋线上的流星反弹，一瞬间便已从我身旁挥剑斩过了十八次，最后一剑更是几乎贴着衣服险险划过我的后腰。若不是有反向力场盾卸开剑路，只怕我已经被切成一堆碎块了。
难以置信下赶忙激活透彻，才发现他居然正用再生晶路重复再生。
生着缓时效果和天罡心法，以此来让自己的身法瞬间成倍增速。与此同时，他魂体内还在预备着高阶次元晶路，准备在身法达到最高速时一剑将我连弓带人斩成两截。
空间凝缩，“绯冥·天罡·降尘剑！”
不甘心坐以待毙，但也来不及用卡尔涅姆反击的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用雪羽神剑使出了类似箭雨的招数。漫天的绯冥神羽箭四面八方密不透风地瞬击而出，狙杀梵羽的同时，连带将全部流星统统击毁。
箭雨过后，我一个急停，就看到一道从身旁掠过的虚影微微一滞，也已停在我身前三十米处，踉跄了几步之后，撑着残破不堪的卡古亚特缓缓跪倒在地，身上数百个细小的空洞正汩（gu）汩地冒出鲜血。
惊魂未定的我急喘了口气后，才发现左臂已被最后一招次元箭齐肩斩断，用魂眼搜了一下，却见它正和卡尔涅姆一起被埋在数百米外的土坑里。
整场战斗持续了不过短短三十秒，此刻的我却仿佛再世为人般浑身脱力地不住微微颤抖，心内更是惊惧交集，久久无法平静。
那种每一帧都游走于生死边缘，稍有千分之一秒的松懈便会立刻丧命的惊心动魄，绝不亚于开着跑车以最高速在满是逆向车流的高速公路上狂飙……
拾起卡尔涅姆用圣光箭给自己治好伤后，回过头去，就见已靠再生晶路复原了卡古亚特和自己的梵羽正杀气腾腾地瞪视着我，那狰狞的表情仿佛我就是他杀妻夺子的仇人一般。
不过我倒是并不害怕，毕竟他已经用光了全部魂能。刚才用透彻观察时，他在激活最后那一招次元剑前魂能就已经见底了。要知道树型串联分支结构的晶路系统，可是以耗能率第一而闻名整个高阶晶路界，他居然还丧心病狂地拿来对缓时晶路和天罡步法同时进行上百分支的重复再生，几何级数的消耗倍率导致一下子耗掉了近千单位的魂晶石。如果不是有飞羽流星在帮他控制方向，同时有缓时晶路让他能用真气及时卸开空气摩擦，只怕他刚才已经化作一团火球直接横向穿出大气层，以第三宇宙速度（16.7千米/秒时）向太阳系外飞去了吧！
看着他那一副凶狠无比的模样，我纳闷地问艾丽芮恩，“他干嘛这么恨我……不是演习嘛？”
“是啊……好奇怪。”她也是一头雾水。
埃菲尔笑着解释道：“卡古亚特说每次阿烈殿下受伤后，梵羽主人都会立刻进入这种不顾一切的狂暴状态，它只是在尽力模拟这种情绪而已。”
“阿烈殿下？刚才被我射倒的那条龙？”我恍然点头，“原来它也是龙族的王室成员。”
艾丽芮恩则凭着刚才的惊鸿一瞥将阿烈完整复原出来，近距离仔细一看，竟是一条俊美异常的雪斑豹纹龙。
不知为何，艾丽芮恩突然开心地咯咯直笑起来，头一次听到她这么笑的我愕然道：“怎么了？”
“我还以为是一位高贵的王子，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公主殿下。”她笑得止不住道：“怪不得梵羽那么着紧它，还习得了圣王一族不外传的火鳞寒星决最高心法，他们根本就是一对恋人嘛！”
说话间，她已将阿烈变成了一位清秀可人的美少女，一头蓝宝石色的长发配着一身雪花纹路的洁白骑士服，当真是美地令人炫目，却又英气逼人。
只听埃菲尔惊异地“啊”了一声道：“卡古亚特很开心呢，它说……阿烈殿下的人类形态就是这个样子的！”
艾丽芮恩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在我手上还没来得及完成的人类与龙族平等共处的宏伟愿景，居然已经被他们给捷足先登了。”说罢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显然是在调侃我和埃娜。
尴尬无比的我转开话题到：“透彻果然很好用……”
然而却没人搭理，我只得又道：“今天终于见到了羽裂天罡的完全版，威力确实不同凡响。”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的艾丽芮恩这才接话道：“是啊，可惜他生不逢时，偏偏出生在晶石文明被毁灭后重新起步的年代，体内的晶路种类过于单一，魂密度也才不过八十二。若是生在我那个年代，能见识到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晶路公式，以他的天分，成就应该远不止于此。诶，只能说造化弄人了。”
我点头道：“怪不得你总说，虽然高阶晶路是无限的，而人的见识却是有限的……确实，时代坏境才是制约一个人成就的最大因素。”
埃菲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卡古亚特说这并不是最终版，但应该是除理论外的最强版了。梵羽主人虽然在理论上设计出了羽裂天罡的终极形态，可惜……或许就像你们说的那样，因为见识不足，一些关键细节始终得不到解决，导致无法将其实现。”
互相又感概了一番后，我扭头见梵羽已默默收起了卡古亚特，正微笑地看着我们。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温柔得像个羞涩的女孩子，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我能跟祖师爷合个影么？”我提议道：“顺便还想问几个问题。”
“合影当然没问题。”埃菲尔笑道：“采访就免了，这其实是可古亚特模仿的。它可是出了名的害羞内敛，根本没法开口说话。”
让艾丽芮恩为我们拍完照后，我握着梵羽的手道：“缇雅在临走前，让我向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