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衍没应，但他后来还是去书房找了陈锦秀。
焕叔来找他，说是老太太知道了他在学校干的那些事，大为震怒。
要是庄衍不去见她，她不介意找叶婠了解情况。
所以庄衍去了。
推开书房厚重的房门时，庄衍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果然，他一进门，老太太便将手边的青花瓷茶盏砸了过来。
啪地一声，热茶撒了一地，茶杯也碎了一地，就在庄衍脚边。
“你真是翅膀硬了！学人家早恋？”陈锦秀气得不轻。
她一贯不怎么过问庄衍和庄清清的事情，但平时也算尽到了长辈的责任，好吃好喝供着他们。
偏偏他们都不争气，在津海七中上学，一个比一个混。
一年前，庄清清更是害得沈确摔断了胳膊。
陈锦秀勃然大怒，这才把她送去参加《交换人生》这个节目。
本意是想好好磨一磨庄清清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没想到临了临了，竟让庄衍对叶婠那个丫头动了感情。
庄衍只低眸看了眼地上的碎盏，漠然迈过去，“我们成年了，不算早恋。”
他一副不解释不掩饰的态度，让陈锦秀更为恼火：“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你们谈恋爱？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庄家？”
庄衍扯了扯嘴角，笑得讥诮：“我谈个恋爱，怎么还扯上庄家颜面了？”
“都什么年代了，您难道还想拿‘门不当户不对’这种话来数落我？”
陈锦秀气得又想砸他，奈何手边没东西可砸，只能骂：“你是庄家人，自然要为庄家的利益着想。”
“就算将来为了庄家去联姻，也是你作为庄家子孙应该做的。”
“别忘了，这么多年来，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庄家给你的！”
庄衍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嘲弄地笑了：“当初您也是这么跟我爸说的？”
“那二叔呢，他也是庄家的子孙，他为何就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
“还有沈确，您不是打算把庄家的未来交给他们吗。既然如此，门当户对的联姻，不妨也让他来？”
陈锦秀：“小确有他自己的价值，你呢？”
“为了庄家的利益联姻，怕是你能为庄家做的唯一贡献。”
庄衍目光微滞，黯淡下去，又笑了一下，眼神冷冷的：“您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
陈锦秀看向他，似有些震撼，大抵没想到庄衍会如此直白。
“话已至此，我就直说吧。”少年两手揣兜，孑然站在不远处，目光淡漠地看着衣着锦绣的老太太：“就算放弃庄家大少爷的身份，我也要和叶婠在一起。”
“我们不仅要谈恋爱，将来还会结婚。”
会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我说完了。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庄衍微抬下颌，神态自若，态度很强硬。
陈锦秀气得胸口起伏，“没有庄家大少爷的身份，你什么也不是。”
“你确定叶婠愿意跟着你一起吃苦？”
彼时庄衍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老太太。
他不想再看她老人家那副嘴脸。
十八年了，从他和庄清清出生起，老太太就没给过他们一天好脸色。
庄衍一直不明白，这世上怎么有她这样偏心的奶奶。
“我不会让她吃苦。”庄衍回笼思绪，微微偏头，否决了老太太的质疑。
叶婠是他喜欢的人，是他这辈子最重要最明智的选择。
他怎么可能舍得她吃苦。
陈锦秀笑了，一连说了好几声“好”。
“既然如此，那你就从庄家滚出去。”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庄衍没有示弱，转头径直朝外走去，没有回头。
陈锦秀看着他笔直的身影愣怔了许久，心里那口气还没顺过来。
她隐约觉得，这一年来，庄衍似乎变了不少。
以前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少爷，今日浑身却透着一股沉稳的硬气。
但作为庄衍的奶奶，陈锦秀仍旧觉得，他离不了庄家。
庄衍可吃不了苦。
-
庄衍回到房间后，第一时间拿手机给叶婠发消息。
他只给她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
叶婠秒回他两个拥抱。
庄衍笑了，回她三个。
又给她发了一条语音：“后天就要走了，明天确定不和我单独约会？”
【flower】：已经答应沈阿姨了。[难为情]
庄衍嗯了一声，“婠婠，我想你。”
【flower】：？
【flower】：我们刚分开不到二十分钟。
庄衍笑，手机拿进，抵在唇边：“二十秒也想。”
“不行吗？”
【flower】：[捂脸]
庄衍就这么和她发语音聊着，哪怕叶婠一直打字发表情，他们的聊天内容也没什么营养。
庄衍仍旧觉得，他可以这样跟她聊一宿。
“要不我偷偷去你房间吧。”庄衍低磁的声音噙笑，“越来越想见你了。”
【flower】：会被发现的。[皱眉]
叶婠有自己的顾虑，毕竟她和庄衍的身份差摆在那里。
以前和庄衍半夜独处，是为了辅导他学习。
长辈们问起来，倒也说得过去。
现在高考都结束了，没有辅导学习的必要。
他俩半夜三更呆在一个房间里，传出去只怕不好。
叶婠不想给庄奶奶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庄衍拿她没办法，最终只得哄着她开视频，“怎么正经谈个恋爱，搞得像偷/情似的见不得光。”
他嘟囔抱怨着，却在看见视频里的叶婠后，唇角不自觉扯开弧度：“来，叫我一声听听。”
叶婠：“……”
她尚未习惯直呼庄衍的名字，就像她还没适应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但她越是忸怩，庄衍越是来劲，“不让见面就算了，叫我一声名字也不肯。谁家男朋友当的这么憋屈。”
少年唇角一撅，满脸不高兴。
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似的。
叶婠忍俊不禁，觉得他可爱，遂了他的愿：“庄衍。”
庄衍扬唇，“就喊个名字，也能脸红。叶婠，你以后可怎么办？”
叶婠确实脸红了，没太明白庄衍的意思，“什么以后？”
庄衍眼含笑意，蓦地靠近镜头许多，故意换了沉磁的声音：“结婚以后。”
结婚以后，叶婠得改口叫他“老公”。
这可比名字难以启齿多了。
叶婠：“……”
光是想想，她就已经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了。
第57章 057童话
叶婠离开庄家的前一天, 陪着沈从音逛街，买了不少东西。
庄衍与他们同行，沈从音很是感慨。
趁庄衍去洗手间的时候, 和叶婠感叹，“他还是第一次陪我这个当二婶的出来逛街呢, 他二叔可开心了。”
叶婠看得出，沈从音是真的开心。
虽然庄奶奶不公，但二爷和沈女士却是真心想待庄衍兄妹好的。
只是诸多原因，让他们难以亲近。
但叶婠觉得, 假以时日，庄衍和庄清清也能感受到家人的爱。
沈从音去试衣服时, 叶婠和庄衍在试衣间外等, 说起了这事。
她还是希望庄衍能够早些释怀，不要执着于庄奶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