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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蕤琛给她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定期做情绪疏导。他受了教训,就因为她态度的疏远和对亲密行为的应激, 瞿蕤琛愈发的后悔那天的决定。
开始跟她形影不离。
这是南平乐意看到的结果,也是她装了这么久得到的‘辛苦费’。
治疗了一段时间, 她的状况越来越好了。也该恢复正常了。不能磨掉瞿蕤琛的耐心,不然就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恭喜你卢小姐,你已经完全治愈了。”李医生对南平温和一笑, 随后又转头对瞿蕤琛交代:“卢小姐恢复的很好,瞿先生可以放心。”
瞿蕤琛点头,对于李医生的治疗能力,他是非常放心的,只是,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他让南平先出去等他,他还有一些事要问李医生。南平当然很配合,很快就给了两人谈话的空间。
“李医生,她现在治愈了,往后还会复发吗?”瞿蕤琛问出了他的疑虑。
“不会的,这其实就是卢小姐自己在跟自己较劲,只要解开了这个心结,一般都不容易再复发。如果您担心,那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李医生微笑。
瞿蕤琛沉吟片刻:“那就先这样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都是分内之事。”李医生受不起他谢,连忙回复。
谈话结束后,瞿蕤琛送南平回学校。
这段时间他们都住在一起,因为要照顾她,他每天几乎处理完公务就会立马回公寓。眼下南平精神得以恢复,学校自然是要去的。
“下了课我再来接你?还是你想就在宿舍留宿?”瞿蕤琛边开着车,边问道。
“我没事的,就在宿舍留宿就好,你这段时间为了照顾我也没休息好,今晚好好睡一觉吧。”南平脸上笑意温柔,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宽慰。
……
这段时间是南平过的最暇意的时光,任何事都有瞿蕤琛帮她处理,她甚至不用思考,只要皱皱眉,瞿蕤琛就能懂她的忧心。
不仅照顾她的情绪,还担心她晚上睡不好,会等她入睡才去休息。
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他心底对她的愧疚之意,有多浓烈。
恐怕现在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瞿蕤琛都会点头应下。这也是她想看到的最佳结果。
装了些时日的精神衰弱,她都要真的衰弱了,再回金苑湖住,她都怕自己太快恢复活跃,引起他怀疑,所以如今能回学校上课,自然是住校更方便。
南平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这个时间是午休的时候,外面的房间空无一人,她简单冲了个凉,穿着睡衣进了里面的卧室。
下午只有一节课要上,她午休的时间很充足。这些天都没有正常睡过一次好觉,能有补充睡眠的时候,她当然不想浪费。
午休的时候她也没注意对面的床上是否有人,直到睡醒过来,她才发现那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看这么久你不累?”南平打了个哈欠,想下床换个衣服。
郁以柔收回视线,没吭声。她醒得比卢南平早,所以看到她躺在对面床上休息时,难免心底意外。算起来,自从上次羊汤店见过后,她就没回过宿舍。
看她起床换衣服,她也跟着下床,开始穿衣服。只是刚换好,就听卢南平清甜带着些微哑的声音问她:“跟他断了联系吧?”
听着虽是疑问句,可郁以柔清楚,她很笃定。
显然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郁以柔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回得“嗯”,她似乎也没那么在乎奚原,所以当他疏离她时,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只恍然奚原真的有事瞒着她,他不像以前那样简单了。
时至今日,她都看不透这个少年。
“嗯,断了就好。叶碧芙那里你也别再搭理。”南平语气直接,她想郁以柔能听得懂。
这些事如果不是叶碧芙从中作梗,她不会被绕进来。
郁以柔沉默,她显然也能想到这些。之前被叶碧芙的话语蒙蔽,是她私心作祟。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私心了,自然智商在线。
所以说,恋爱脑到底有多可怕。
一个两个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见她不说话,南平也没有再关心,她知道郁以柔心里有数。她能提醒郁以柔,没有与她计较前事,也算是回报她之前对她的那些好。
从此,她便不再欠她什么。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周末。去龙山园的日子重新提上日程。
有一段时间没见樊九潇,他的话似乎更少了些。
南平想起,上楼前曾听到佣人说九爷的母亲来了龙山园,也不知樊九潇心情不好是不是跟那位夫人有关。她低垂着眼眸,思绪开始转了起来。
说起来,在龙山园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还真旁听到了些关于樊家的事。樊老爷子有三子二女,其中作为下一任家主培养的大儿子,也就是樊九潇的父亲也生养了三子,樊九潇是最小的儿子,孙辈里面排第九,第十以后就是外孙,所以樊九潇算是樊家里最小的‘爷’。
更不要说他从小就天资过人,聪慧万分。自然是受尽宠爱的。
只是那位夫人却不怎么关爱他,似乎对他很冷淡。她多次听到佣人们无意提到夫人时,樊九潇的脸上的笑容虽不见减,可那眼神分明没什么温度,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事。
她那时就觉得疑惑,后来才偶然得知,原来樊久潇出生是双生,还有一个与他同胎的妹妹,他们是龙凤胎。
只是那个妹妹从生下来就断了气。
此后,他们母子关系就一直淡淡的。加上樊久潇又是老爷子亲自养大的,父母情几乎少之又少。
作为母亲,伤心女儿的逝去,无可厚非。只是南平不太苟同她的做法,她倒是能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性子这么冷血了,看着很是宽容的圣人样,实际没有任何温度。
他没得到过‘爱’,自然理解不了‘爱’是什么。
他只能学着宽容,学着厚道。
南平不禁瞥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也没什么可怕的,身份固然高贵,可确是个缺爱的男人。
她这么解读了他,也不管想的是对是错,至少这个认知让她在樊久潇面前放松了很多,不再随时紧绷着,生怕被察觉出一点错。
实际根本不是南平猜测的那样,樊久潇是天生的冷血,他不喜欢爱这个字眼,也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这可能也是对于他这种超高智商的人来说,学什么都像是吃白饭,简单又索然无味。所以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因为樊久潇知道,他想做成什么,要什么样的结果,那都太容易了。
上天赋予他过人的本领,就注定是要失去一些什么,故而他似乎从小就没有七情六欲,哪怕是爷爷,他对他也只是尊敬,要说孺慕之情,那是不存在的,那种感觉不适合他。
而他母亲对他疼爱与否,就更不重要了。
父母在他心里,也只是有血缘关系的樊家人,他对他们就与对家里的哥哥弟弟一样的亲和,甚至是对佣人,他也是很温和的,
所以你看,那些平凡的佣人们,不是在为他缺失的母爱感到悲伤吗?
樊久潇觉得这很好,他并不想为无关紧要的事伤神,但很乐意欣赏她人的‘七情六欲’。
所以当他注意到南平投来的眼神中,带着那微弱到渺小的‘关心’时,他感觉满意,他想,这些人真的都很善良,很知道知恩图报。
他只是教了她一个月,她就能和那些佣人一样,露出这种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他觉得很感动。
“你想说什么?”
樊久潇笑的温和。
他向来对那些关心他的人,都是宽容的。
南平却觉得为难,她能说什么呢,她只是恰好看他一眼而已。
第149章 chapter 149 奇怪的母子
就在南平还未组织好合理的措辞时, 她观察到了樊九潇注视着她的视线里始终带着淡淡的温和,和一丝细微的鼓励?
这种‘诡异’的眼神,配上樊九潇的那张菩萨脸倒是一点不违和, 只是受惯了他之前疏离态度的南平,心底的讶异就不是零星半点了。
樊九潇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对她说:快说吧, 让我听听你是怎么“关心”我的。
诸如此类。
南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判断一个人的第六感,是不是有些准的超标了?她本以为樊九潇这种人是轻易看不透的,而实际上, 他其实就是一个缺失母爱关怀的‘好大儿’?
看这充满慈爱的目光, 是觉得她刚刚看他的眼神异常关怀备至么……
南平这一想, 就顺利的偏离了正常轨道, 成功的想岔了。
她甚至没来由感到兴奋,认为樊九潇的弱点已经被她发现, 只要利用的好,他一定是张最好用的护身符。
毕竟樊家可是几个大家族加起来都攀比不上的,其中地位自然令人望而生畏。
心理一有底,当机立断地, 她嘴角就扬起了一抹极具亲和力的‘老母亲式’微笑,做出一副温良贤淑的好女人模样, 温温柔柔又颇有些犹豫不定地,开口:“我看您今天心情不佳,想问缘由, 却怕您反感…”不是喜欢关怀吗?那就给你关怀。
只要对症下药,要讨好一个人是不难的, 唯一就是看这个度,把控的好与不好了。
多了势必会觉得假,少了又会让人失望。
还是得用上几分真心。
果不其然, 这幅带着真心关怀的语气和口吻似乎真的打动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九爷,只听他笑声低沉而愉悦,眼神也愈发慈祥和蔼:“你倒是关心我,是家里的仆人跟你讲了什么么?”
他循循善诱地鼓励她多说一些。
南平心底一警惕,霎时哑然,她总不能说听了一些您和您母亲之间不怎么愉快的私事吧?真心关怀归真心,但这种嚼舌根的话怎么好说。
他们这种上位者,是不会喜欢听的。
她沉吟片刻,故作为难:“您误会了,仆人们什么也没说,是我看您话似乎变得更少了,以为您心情不好呢。”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脸色有几分忐忑。
樊九潇看在眼里,不管她说的真与假,依旧笑容不减,他明显是很喜欢这种细微关怀的,这是南平观察下来,愈发肯定的答案。
接下来的话,自然也在她的预料之中,高高在上的九爷大为感动,轻声安慰着她,宽容的神色几乎是前所未有。
如果不是南平早已习惯了他那张圣洁美丽的面容,或许就要以为是天神下凡来普渡众生了。
这善意慈祥的光芒,太过刺眼。
她不适地低下头,想避一避这强大的‘光环’。看着手里的书本,装作投入的模样。一上午就这么和谐的过去,师徒俩相处地是空前的好。
即便到了午饭时间,也是一起进餐的。
“看你瘦了,之前的病都好全了吗?”樊九潇边问,边把刚切好的那份牛排搁在了南平的桌前,不等她表示受宠若惊,就简单解释了句自己没有胃口,看着她吃就好。
南平盯着盘子里切得整齐划一的牛排块,一时觉得匪夷所思。却仍要摆出一副担忧的脸,对着他期待的眼神道了句:“好全了。只是您中午不吃饭,对胃不好吧?”
果然,樊九潇感受到了她言语中的关心,笑容又圣洁起来,“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抑郁症刚好,补补身体是必须的。”
听到这话,南平脸上的笑容不自觉一僵,察觉到不妥,她立马点点头,装作听话懂事的样子,开始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