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妻的阻止,李天放也就不再责骂李铁了。其实李天放对李铁很是用心,毕竟是自已的独苗。可是正因为是独苗,才老担心他长歪了,所以自小对李铁非常严格。
    如今儿子就要远行求学,很可能一年之内也不能再见到儿子一面,心中也是不忍。可是为了铁儿的前程,也为了家族的兴旺,他不得已厚着脸皮花了巨资请同乡帮忙走关系,这才让李铁拿到了同济医工大学的入学通知书。要不然以铁儿那点文凭,想上英才济济的同济医工大学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天放从怀中拿出两封信,其中一封是李铁的入学通知书,另一封则被白纸包着。李天放指着白纸包说道:“这个是你同乡伯伯的推荐信,在上海如果碰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就拆开这个白纸包去找这封信的主人,他会帮你解决麻烦。如果这个人也解决不了,你就自求多福,赶快回家吧。”
    说完将两封信塞入李铁怀中,转身回府了。
    “哎,老爷你等我一下。”徐氏迅速塞给李铁一个小布包,说了句:“我儿一路保重。”就追回院中。
    李铁正在奇怪“这父母是玩的哪一出呀?至于说了这么两句话,就把自已推出家门么?我可是你们亲儿子呀,话说不是捡回来的吧?”
    看着正在发愣的李铁,二姨娘、三姨娘终于走上前来。
    “铁儿,上海是个大城市,听说那里鱼龙混杂,花销还大。你每个月就一百大洋,可不要乱花了,这是姨娘的一点心意,你拿好,不到最后关头可不要乱花了。”
    说完每人又递给李铁一个小布包,入手很重。“记住了,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千万不要逞强,上海不比家里,处处都要小心为上。”
    “是呀,铁儿,你虽然不是我们俩亲生,可是我们一直把你当我们的亲儿子看,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许忘了你二娘三娘。
    这可是我的私房钱,你可要拿好,小心用着,省着点花。没事多留个心眼,逢人只说三分话,我和二娘祝你学业有成,一路平安。”
    二娘三娘交待完就催着赶车的老孙头,快把李大少爷送去车站吧,再晚了就赶不上去上海的火车了。
    李铁又收下三娘的小包,在铁蛋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刚一进入马车,就听车外传来铁蛋响亮的喊叫声:“翠花,你好好等我。等大少爷学成归来,我就娶你过门。”车外顿时响起一阵轰笑声。
    “铁蛋,你个死鬼,等你回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这翠花可是个悍妇呀。
    铁蛋也背着个包袱和马车夫坐在一起,马车慢慢加速在城中还算平坦的路面上飞驰起来。
    马车后面传来了街房四邻的恭贺声,也不时传来孩子们不停追逐马车的嘻闹声。掀开车窗里的窗帘,看着两边低矮的民房,道路两旁朴素的行人,听着各类小吃杂货的叫卖声。
    直到此时李铁才回过味来。“我真的来到民国了,一九二五年八月的民国。”
    第二章 宁波城偶遇
    一九二五年的奉化县还没有火车站,想要去上海一是坐船,二是坐火车。坐火车必须到宁波才有,而从奉化到宁波近四十公里,坐马车也得三四个小时。这个时候的道路可不是后世的水泥路、板油路,城与城之间全是土道。
    为了尽量让李大少爷坐的舒服些,老孙头和铁蛋将车驾的很平稳。宁波到上海的火车要晚上才发车,他们有的是时间赶路,慢慢走也不迟。
    其实就算他们把马车驾的颠簸一些,李铁也感觉不出来。因为他正被自已这次出行所带的东西给深深的震憾住了。
    李铁先是打开了便宜老爹给准备的一个皮箱,里面除了几件平常换洗的衣服,还有浙江兴业银行的一张支票,整整一千银元现金本票。这是李铁头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每个月父亲还会给自已打一百银元的零花钱。
    要知道,现在的上海是全中国消费最高的地方,实际上,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消费也用不上十个银元。想到这里李铁头一次觉得,做个有钱人真好,做个有钱的富二代更好。
    高高兴兴的把支票塞入自已的钱包当中,再次打开母亲送的沉沉的小包裹,包裹里竟然闪出一片金光。
    什么是亮瞎了眼睛?现在的李铁就感觉自已就被母亲送的东西给亮瞎了眼睛,足足十根五两重的大黄鱼就这样出现在自已眼前。
    “哇!这个时候的一条大黄鱼可是至少值一百美元的,官方兑换银元也得两百多,黑市都能兑换到五百银元。这十根大黄鱼,至少也值三千银元了。这老妈也太有钱了吧?”作为李天放的独子,李铁从小就接受父亲的精英教育,对于这种基本的汇率可是门清。
    快速打开两位姨娘给的小包裹,两位姨娘应该是事先商量好的,给的都是三条小黄鱼和一些金银玉石手饰。
    手饰的价钱李铁可不知道,只好将六条小黄鱼挑出来揣入怀中。再将十条大黄鱼塞入自已的皮箱当中好好保存着。
    收拾好一切的李铁不禁有些芒然,虽然前世看党史和民国发展史的时候自认来到民国一定可以混的风声水起,可实际上真正到了这个时代,李铁才发现他还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二十一世纪那些挣钱的买卖在这里也不可能实现。不过自已如今有了不下五千银元的本钱,在这个年代也算是一本巨款了,要不还是做点买卖吧?
    无论如何,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做什么都是以钱为本,不管以后的日子要如何发展,先将自已的经济实力增强再说。
    可是自已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在无亲无故的上海,谁会放心和咱做生意呢?唉,嘴下无毛办事不牢,年青也是种痛苦呀!还是先到了上海再说吧,也许只是时机不到,相信老天让自己穿越一回,不会让我白白的混过这一生的。”
    马车其实走得一点都不稳,好在有身子底下垫了厚厚的被子,要不还不得把自已颠零碎了。经过近三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李铁一行终于在中午赶到了宁波城。一下马车,铁蛋就拎起李铁的皮箱,老老实实的站在李铁的身后。
    李铁将老孙头打发走,自已带着铁蛋就近找了一家二层楼的客栈休息。这个时候的客栈还有很多是饭店旅店一体的。因为晚上发车,所以李铁先要了一个房间休息下。
    如今的中国正是反对军阀,反对列强的国民革命时期。这一年孙中山去逝,国民党各个大佬忙着争权夺力,各地方实力派军阀也枕兵待戈,各方大战一触即发。
    因此引起的各地起义,罢工,游行此起彼伏。所谓乱世出英豪,越是混乱的国家,涌现出的能人越多,这个时候出现的爱国人士也是越发让人敬佩,只有他们可以真正的做到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就在李铁锁好房间,准备下楼进餐时,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三个青年男子正在大声争论着:“乔岩兄的意思我很明白,为了反对列强奴化我们,我们当然要以教育为本,广开民智。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办校兴文,可是我现在想要强调的是经费,经费在哪里?这些天来,我们不停的奔走四方,可是筹到的经费远远不够,办校兴文何其重要?可是没有钱我们如何运作?
    我们几个人可以不要工资,可是不可能所有的老师都不要工资。办校还要租地,租房,请工人,按原计划我们还要对学生进行军训,那些哪一个不需要钱?
    眼看着各地开学的日子就要到了,可是我们还没有筹到一分钱,时间紧迫呀!”说话之人扭过头来对着旁边更为年青的一个青年说道:“德富弟,宁波的工商界就真的没有肯出钱的么?”
    一个身材消瘦,但看上去双目炯炯有神的青年回应道:“唉!这几天我已经跑遍了宁波工商界,几乎所有上规模的企业都拜访过了。这些企业不是推说经济不好,就是说怕我们来路不正,更有过份的,说我们是赤化分子,想要报官捉拿我们。
    唉,克农兄,我们芜湖的民生学校难道就建不起来了么?”被叫做德富的人是三人中最年青的,一想到这些天的辛苦却没有任何回报,实在是苦恼。
    一听到“克农兄”三个字,刚走到楼梯口的李铁脚下一个不稳就从楼梯上踩空,腾腾的几步跳下楼梯,好在现在的李铁年青,这要是换个年纪大的非骨折了不可。
    正在楼下用餐的三人,先是听到楼梯上的动静,再看到楼梯上飞速跑下一人,原来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这少年穿着一套地主装,一看就不是良善之家的孩子。几人收回目光,准备继续商讨建校的事宜。
    心中犯疑李铁还在寻思,自己不会这么运气吧?一出门就能碰到传说中的大能,难道这就是穿越人士的福利?
    再一联想这几人刚刚讨论的事情,李铁可不会白白的放过他们。李铁站直了身体慢慢走上前去,亲热的打了个招呼:
    “几位大哥,小弟奉化李铁,正准备前去上海同济大学读书,见到几位大哥心优民生,小弟十分感动,不知可否赏小弟一个位子,让小弟听听几位大哥的高论。”